——访我校46级渔捞科校友张慕忠
张慕忠,男,汉族,上海崇明人,1946年考入江苏省水产学校(现上海海洋大学)渔捞科专业,1948年毕业后进入招商局海辽号当实习生。1949年9月任“海辽号”三副,并随船起义到大连。1950年10月有三副升二副。1954年调任上海海运局任主任调度员。1966年任“和平19号”船长。1969年10月任“战斗67号”轮船长。1976年驾驶“战斗36号”轮运煤援助武汉,后任“华阳”轮、“华鲲”轮、“云海”轮等船船长。1979年开始跑远洋,后人2.5万吨“华南”轮船长。1989年起外派任6.5万吨“帕尔维亚”轮、13万吨“繁荣1号”轮船长。现已退休,享受局级离休干部待遇。
母校记事
我1946年入校,进入渔捞科专业。抗日战争胜利以后,学校从四川迁到崇明。我们是在崇明的学宫读书的,条件还是可以的都是砖房。当时学校有两派,四川下来的同学是享受国家津贴的,吃饭什么都不要钱的,我们46年下来以后第一批考进去的同学,都是自己花钱的。我因为是崇明本地人,所以是走读的,其他同学不是本地的都住校。学校的文体活动非常被重视,差不多是校风了。我们当时的篮球队,当时崇明所有的篮球队都被我们学校的篮球队打败。还演过话剧《雷雨》,当时崇明也引起了一番轰动的。
我们毕业考试在闵行,实际上当时我已经在船上实习了。后来听说学校已经搬到闵行,我们还得去考试一下。最后考试完了以后,我们证书也没有拿到就又出船去了,后来我拿到的是起义回来以后方原校长签发的毕业证书。本来我拿到的是侯朝海校长签发的毕业证书。
海上风云:“海辽”轮起义
1948年的时候,我被分配到“海辽”轮上做实习生。“海辽”轮开始主要跑日本大阪、名古屋、神户来回装货。1949年上海解放战争打仗打的很凶,要渡江。之前招商局所有的船被国民党军官会征用,全部是为战争服务装水泥沙子做碉堡。
5月17号,“海辽”轮离开了上海。我当时是三副,虽然不知道起义在即,但从“海辽”轮开航前上足伙食、加足淡水和燃油,心里已有预感“海辽”轮上可能要发生大事。19号对“海辽”轮来讲是个重大的日子,当晚“海辽”轮静静地不鸣起航汽笛,从香港维多利亚港起锚,驶向东南方向的鲤鱼门。“海辽”轮起义了!按照正常招商局的命令,我们是到汕头,香港到汕头80海里本应该一个晚上就到了,结果跑了八天九夜。我们为了躲避台湾海峡走了外面,经过菲律宾、转了八天九夜才到了大连。那么长的时间一定会引起国民党的警惕,为了迷惑国民党。所以我们就把船伪装了,颜色、船名等都改装成玛丽莫拉号的样子。否则的话就会被发现,大家就都死定了。
1949年9月28号,东方红,太阳升,“海辽”轮终于在清晨胜利到了当时由苏联占领的大连港,回到了它的故乡辽宁省。“海辽”轮起义成功了!它是中国第一艘起义成功的船只。1949年10月24日,毛主席亲自发电报,祝贺“海辽”轮起义成功。
海上风云:服从组织调配
到了大连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搞海运。这条船一共五十几个船员,起义回来以后大家东奔西散走掉了,唯独就我一个人又回去再做,当时我是三副,后来第二年当二副,当二副以后,不多久岸上机关需要了,我就去了岸上任上海海运局调度室任主任调度员。
当时向苏联一边倒,我们国内所有的生产建设都向苏联学习,苏联搞船舶调度、运输生产是要船长在办公室里来指导船来回装卸生产这些事。当时船长很少,而我是二副,机关里面就把我调去。我又在那里搞了五、六年的生产。以后大连海运学院第一批航管系的学生到我们这来实习,实习完了有几个学生留了下来。
1966年,我考取了船长证书,上的第一艘船去当船长是“和平19号”轮。之后又接连当了多艘轮船的船长。开始三十年因为没有改革开放,都是在国内沿海,国内沿海的话那时候是北洋,那时候台湾海峡还没有通,大连、秦皇岛、青岛所有装煤运到上海,用来上海供应电力,那时候电力很紧张一天到晚都要煤的。还有其他的人们的生活用品,百货粮食等这些运输,但这些都是在北洋,南方还没去。等到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就开始跑远洋了。
海上风云:远洋创汇15年
我做了这三十年船长,十五年在沿海,十五年跑远洋。七大洲四大洋都走过了。一般总是两个月一次,到澳洲、美洲、美国等,东德、西德都走过了。世界上三大运河,巴拿马运河、苏伊士运河、基尔运河都走过。十五年在远洋,其中最后这几年就搞劳务外派。这只船的吨位同样从开始是三千吨,五千吨,一万吨,两万吨一直到三万五千吨,五、六万吨都一步一步上来了。最后一次是十三万吨大船“繁荣一号”轮。这只十三万吨大船是劳务输出到国外去的。当时我们国内还没有什么大船,上海远洋公司只有一艘十三万吨大船,是跑南非装矿砂到宝钢。是香港老板,由台北一家船舶公司管理。原来聘请的船长,见如此庞然大物,不敢开船,局里就派我作指导船长,保驾护航。本来讲好的一个航次到南非装矿回来然后我下来。我主要是帮助他熟悉这个船舶操作。我也答应了,但是去了以后下不来了。为什么下不来,台湾航运公司这些人,很精明,他们看我的实践操作,认为我更合适做这艘船的船长,就把我留下来了。
难忘母校
退休后,我们对母校还是很怀念的。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和学校没有接上线,我们就自己组织了同学会。90周年,还有其他到四川合川去搞活动、到南京活动都是我们46、47、48年这几批同学能联系上的举办活动,我们对母校还是很怀念的。后来是我们给校友会的老师发了一封信后,就和学校联络上了。之后95周年,都有请我们的。没有联系上的时候我们同学也很团结,东南西北的同学都来,北京、大连、广州,离开学校那么久了,而且时代又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感情都很深的,回来碰到一次,大家都很高兴的。都回忆到年轻时候同窗的日子。我们还自己搞了一个校友联谊会通讯。
(口述:张慕忠 采访、整理: 宋杰浩 编辑:王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