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晚报:世界海洋日|这片蔚蓝,被沪上高校的科研团队深爱并守护着

发布日期:2020-06-09 责任编辑:于林本条信息已被查看了 371设置

(作者:郜阳)来到上海东南角的临港新城,在南汇嘴观海公园西面一大片芦苇荡的湿地之中,只见一垄垄整整齐齐的小树苗正茁壮成长。和周边“野蛮生长”的各色植物不同,它们属于“外来物种”:桐花树、秋茄、无瓣海桑……它们有个共同的名称“红树”,原本生在热带,如今在这里生长繁衍。这个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钟扬红树林临港基地”。

图说:世界海洋日海报 来源/自然资源部

百公里外的枸杞岛上,上海海洋大学教授章守宇今天正带着科研团队在水下直播探访海藻场。近两年来,团队集中力量开展了我国沿海海藻场的“摸家底”工作,填补了相关数据的空白。

今天是第12个“世界海洋日”和第13个“全国海洋宣传日”,今年的活动主题是“保护红树林 保护海洋生态”。新民晚报记者日前走访两支高校科研团队,听他们讲述保护“蓝色国土”的故事。

“上海红树林”在滩涂自然生长

“海岸卫士”“海上森林”……红树林并非浪得虚名。防风消浪、促淤保滩、固岸护堤,在它们扎根的滩涂,能够形成特殊的生态系统,养活各种各样的底栖动物。吸附氮磷钾,净化海水和空气,只要有红树林在,近海的富营养化污染也能得到大大缓解。

图说:今年基地的桐花树长势喜人,很多已经开花 来源/采访对象供图

然而,红树毕竟是热带植物,要在较高纬度的上海种植谈何容易?上海原本无红树,更不奢望种植红树。已故复旦大学教授、“时代楷模”钟扬的大胆实践改变了一切。他发现上海曾有过红树林,二十多万年前的化石就是证据,更何况,气候正在变暖,海水温度升高,植物对环境也有很强的适应性。而上海当年引入法国梧桐得以成功,为什么红树不能?

2007年,钟扬课题组用卡车从广东珠海运回了总共10种红树实生苗12000株,采用地栽方式在上海临港新城种下,这是上海的最南端,但还是比原有红树分布界限北移了近3°。严寒、台风,钟扬的红树林研究团队历经风雨,终于获得成功。可是,2017年,钟扬意外离世,项目也因为资金和土地的缺乏而面临中断的危险。在艰难的条件下,复旦生命科学学院副教授南蓬和钟扬助手经佐琴两位老师决定长长久久地把这项未竟的事业继续下去,她们说:“钟老师虽然不在了,但他把希望留给我们,一定要守好,要守住。”

2018年夏天,浦东新区临港新城镇政府、临港港城集团主动提出为红树林育苗基地提供土地和资金支持,钟扬红树基金也募得不少款项,这为后续筛选并保存更适应上海气候的红树植物进行引种试验和种苗培育提供了保障。

更可喜的是,从去年起,这个基地向海堤外扩展了百亩,“上海红树林”实现堤外养殖,开始自然地生长在滩涂上。这离复旦大学教授钟扬生前的夙愿迈进了实质性一步。

图说:今年移植到堤外的红树林 来源/采访对象供图

南蓬告诉记者,经过实验室里的反复实验,已经确定了多个改良后红树品种适应上海的气候环境,红树苗基本适应上海冬天的低温。如今,红树的堤外养殖实验正分8块区域进行,进展顺利。南蓬表示,堤外养殖,表明“上海红树林”品种能长到温室外面去,长到自然的滩涂上,长成一片自我更新的红树林。

当年,钟扬引进红树林时有一个梦:如果在海边广泛种植红树,50年后,上海将拥有美丽的海滩,成为一座“迷人的海滨城市”。南蓬和经佐琴希望,这不是一代人的工作。钟老师离开后,她们接下接力棒;等她们都退休了、干不动了,还能有年轻的团队把种活红树的希望延续下去,代代相传,直到把希望变成现实。到时候,上海的海滩也能长成一片片茂密的红树林。

接地气工作填补数据空白

“海上调查和水中拍婚纱照不一样,一点儿也不浪漫。”上海海洋大学海洋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章守宇半开玩笑地说。其领衔的近海栖息地生态修复团队致力于我国近海人工鱼礁、藻场生态学、海洋牧场方面的研究近20年,在相关领域建设上做出了大量贡献。

图说:团队开展水下调查 来源/采访对象供图

“大家可能知道,珊瑚礁、红树林和海草床并称为三大典型海洋生态系统。”章守宇表示,“事实上,天然的海藻场和陆地上的森林一样,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据介绍,海藻场保持了生态系统的物种多样性,成为沿岸的“种质库”;它还能有效地起到防止海域富营养化,起到改善水质与海域生态的作用。“此外,海藻场参与生物圈尤其是近海碳循环过程,吸收大气与海水中的二氧化碳,增加海洋碳汇强度。”

近两年来,团队先后完成了沿海10省市共计60余个重点区域海藻场生态调查,填补了我国沿海潮下带海藻场资料的空白。“大型海藻很多都是一年生,茂盛的时候也就是三至六月,前期海水很冷,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章守宇忍不住和记者“诉起苦来”,“大风来了没法出海,现在‘禁渔’,连小渔船也借不到了。”团队很多老师、学生花了大量的精力在海藻场调查上,放弃了很多写学术论文的机会。

教师王凯还记得,两年前开展水下调查的时候,是被台风“撵着跑”的,有一回是在海上九级风到来之前,匆匆下海完成了数据采样。“我们大多数都是自驾的,车上要带上气瓶、潜水装备。下水有一定的风险,但如果不下去,就拿不到最真实的数据。”连渔民都感叹,“你们比我们还要苦。”

令章守宇欣慰的是,多年来的努力已经有了回报。团队通过收集的大量照片、视频、海藻标本和生物量数据,结合各地资料记载,绘制了全国沿岸海藻大类分布图,并逐步勾勒出各典型区域的海藻场生态格局。记者了解到,团队还主持了枸杞岛海藻场、东极岛海藻场、南麂列岛保护区海藻场等修复建设,其中枸杞岛海藻场修复项目建成超过5000平方米。

“我们的工作看上去没那么‘高大上’,但掌握这些信息能为渔业资源评估和碳汇潜力评估提供重要参考。”章守宇表示。

(来源:新民晚报,2020年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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