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百废待兴。读了两年半高中的梁象秋怀着满腔热情参加了高考。经过一个漫长暑假,终于等来上海水产学院(现为上海海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满怀憧憬,带着父母期望踏上了求学之路。正是从那年起,他开始接触“水产”这个词。没想到这一干就是半个多世纪,并打开了河蟹人工育苗的生物密钥。
在大学里,他几乎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学习。当时课程很多,上午的课全是满满的,晚上还有自习课。那时他除了生病从未缺过一节课,每天都花很多时间读书。在众多同学中他与丁耕芜(后在大连水产学院)特别要好。当时学校教师紧缺,同学们经常自学。他们两个在学习上彼此勉励,共同进步。丁耕芜的实验动手能力特别强,这点让梁象秋十分钦佩。他们在一起做实验互相学习。梁象秋生病期间,丁耕芜还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经过三年学习,梁象秋在大学四年级时有幸跟随中科院院士刘瑞玉做毕业实习。大四时,王素娟老师把梁象秋等三人送去广东刘瑞玉老师那里。当时刘院士刚刚写完《中国北部经济虾》一书,正在做中国南部经济虾研究。梁象秋等三位同学一到那儿便被派往广东沿海边采集样本虾。虽然生活艰苦,但是年轻人对这些新鲜事物有很大热情,投入很多精力学习。刘院士带教几周后,便放手把采样工作交给梁象秋等几位同学。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梁象秋对虾类有了更多了解和关注。
1956年,梁象秋正式毕业。由于学业优异,肯吃苦耐劳,他被留校担任副系主任肖树旭的助理,从此,他开始走上讲台,教授甲壳动物学、无脊椎动物学等课程。1956-1960年期间,他一直在琢磨自己的研究方向。当时不少人纷纷选择普遍看好的鱼类学。究竟是跟随潮流走热门之路,还是继续研究他感兴趣的虾类呢?毕竟当年研究虾类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说,这个领域还鲜为人知。思忖再三,梁象秋决心把研究方向定在虾类学上。
决定容易下,但真正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首先是书籍、资料比较稀缺。由于涉足这一领域的人不多,所以,图书馆的相关书籍很有限,加上那时通信也很不方便,需要什么资料经常要写信请图书馆工作人员到别处借。这样来来回回,借本书都要耗费很多时间。其次是采集标本。那时他是助教,没有科研经费,无法到各处采集样本,想去偏僻地区更是困难重重。可是,这没有难倒梁象秋,他想到学生们来自五湖四海,于是,他便事先准备好一些装好福尔马林的小玻璃瓶,让学生利用暑假时间帮他采集标本。
1962年暑假,在一位广东学生带回的标本中,他发现了一个新种。经核对各种资料,确定是新种后,他测量、画图、写就论文寄给刘瑞玉院士审阅。不久,刘院士回信详细询问他如何测量、画图及观测等问题,之后经刘瑞玉几经核实,确认梁象秋可以发表论文了。1963年,梁象秋在《动物学报》上发表了第一篇论文《广东米虾的一个新种》。
1969年2月,学校组织力量研究河蟹幼体发育问题,梁象秋参加了这一项目。那时,不仅学校紧缺相关参考资料,就是在世界范围内此类文献也很少。梁象秋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利用的线索,收集参考文献:他写信给相关图书馆求助,请朋友帮忙找资料……经过一年多努力,梁象秋第一个成功培养出河蟹幼体。
1974年,梁象秋摸清了河蟹生活史,揭示河蟹一生要经历受精卵、溞状幼体、大眼幼体、仔蟹、幼蟹、成蟹等阶段,约有20余次蜕壳。这项成果为河蟹人工育苗打开了生物密钥。
1999年,梁象秋开始《中国动物志淡水虾》的撰写工作。这本书是中国科学院知识创新工程重大项目,是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在资料收集过程中,梁象秋跑遍了我国各个偏僻山村。因为要发现新虾种就必须到比较偏僻的山区或人烟稀少的山洞、小水沟等地去采集标本。在编写过程中,梁象秋更是精益求精,多次向刘瑞玉院士请教并请其审阅全稿。梁象秋从国外搜集最新资料,翻阅并查找相关书籍,经过不懈努力,他发现并命名了几十种新种和新组合。为了更加形象、直观,他对着显微镜一笔一画手工绘制出一幅幅插图。经过4年多反复修改,终于在2003年完成,2004年正式出版发行。
梁象秋在虾蟹人工育苗的研究,为后人攻克人工育苗难题、养殖规模化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